@裤带辞
我的裤带是皮质的,它没包裹过血肉
但我却赋予它撒开四蹄奔跑地想像
它上面有五个眼像汽车的五个挡
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应该是从大圈到小圈
为一至五挡
还是从小圈到大圈为一至五挡
前几年我用的是从小圈到大圈的第三挡
逐渐换成从大圈到小圈的第四挡
直至现在的第五挡
我这辆旧车不知是快了还是慢了
他就像一把卷尺量着我的腰围
从它的刻度能估出我的体重
它来自是一张皮,自从遇到我后
就缠住了朝思暮想的血肉
@想要的生活
晚饭后和妻一起散步于公园
我们一步一步反向踩碎腹中的饱食
又如橡皮擦一笔一笔擦去红彤彤的晚霞
我们被栀子花香簇拥,被栀子花香包裹
感叹几天不来栀子花正在枯萎
如我们的中年
渐多的蚊虫把我们往家里赶
路灯明暗变化,星月齐全,不论圆缺
有人从我们身后走到我们前面
有人从我们前面走到我们身后
表情包裹着各自的心事
妻丰富的表情下,一连串的话语里"二姐夫"让我顿了一下
说实话在我心中二姐夫不怎么地
之所以仍叫他二姐夫
自从二姐三十几岁喝农药死后
他也没再找
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:
他俩的婚姻并没结束
二姐在人生的背面等着和他再次牵手
虽儿女双全,但他却像个无家可归的人
来到陌生的地方像公鸡一样领着一群中年妇女
"左手执龠,右手秉翟",很少回家
过得是自己想要的生活
内心深处,扪心自问,我过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?
我们想要的生活似乎永远
都在彼岸
@蚂蚁
一只蚂蚁趴在我的脚背上
像我失散多年的诗友
掉下来的一个标点符号
岁月把他变成了一只蚂蚁
也正在改变我
一艘旱船载着一只蚂蚁
走在蚂蚁的归途
空气荡起只有蚂蚁才能看见的涟漪
野花,大树,小草,河流,蓝天,白云,蛙鸣,雀唱
都不是这只蚂蚁所想要的
或许它想要的是让我
捎它一程
白头,皱面,佝腰、茧手以及那枚腐烂的果子和那颗臭掉的鸡蛋
也不是我想要的。在我地想像里
它家里结着无数颗星星
从不送人
当太阳收起最后一粒光
它就会把星星掷向天空
@有一天
树头上那枚仅存的果子
轻轻晃动着孤独
落在身上的鸟鸣已经熟透
白云因垂涎而变成乌云
它躲过了人类的采摘
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
有一天飞来一只喙
喙里尖锐的味觉吻在果子的脸上
那凹进去的喙清晰、自然,歌声响亮
滴红,飘香,沁甜
有一天来了一个人
那个人也有一只凹进去的喙
像一个伤口
2024.6.18